电影只截取了小说的一个侧面,小说更丰富、更细节、也更深刻。
贫穷、毒品、滥交、暴力、歧视、爱滋病……所有这些体现在这些混球儿身上,而当他们以各自视点审视这个操蛋世界的时候,你就明白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完整的灵魂,也更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无辜者”的道理:人人都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大家全都在操蛋的系统里循环着,而你所做的一切思考和挣扎其实都在这个系统之中,所以你终究自暴自弃或者洗心革面,你以为沉沦就可以抵抗,或者逃开就可以更好,而实际上,我们哪里都去不到。叛逆者或者模范生,你可以选一个,但你依然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生活。最初总是希求一个答案,可生活根本没有答案。“活着”作为一项事实贯穿在你的生命里,你可以糟蹋它腐蚀它,也可以给它一个自以为是的意义,然后让自己看起来有意义。好像挺滑稽,但人就是这么活的,因为我们的生命只有几十年,又恰好有了“心智”这个东西,就必须让这几十年人模人样。
书里有不少句子让我大笑,也有不少章节引我思考。我观望着这群痞子的生活,时而觉得他们真混,时而觉得他们又可怜,时而觉得资本主义的贫穷也比社会主义的富足来得更安定甚至更自由,时而又觉得无论体制如何生活水平如何人们都逃脱不了“痛苦”的命运。
确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温情的,比如斯蒂文在车站与追求的女人相拥而吻,比如丹尼也就是“屎霸”对小动物的怜惜和对家人的关怀,比如德威感染艾滋后最终还是在家庭的关爱下与女友共同走上向阳的生活,比如死有余辜的艾伦也保有一份对儿子凯文的温柔牵挂……
但是,就如生活一样,温情总是少得可怜,绝大多数时候都必须忍受失望、乏味、愤怒、痛苦。快乐可以用有限的文字描述,痛苦却是无底深渊。
远走高飞是个我特别喜欢的词。
瑞顿最后就远走高飞了,带着钱,背叛了朋友,永远离开故土。
抛弃一切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能令自己从头开始,这好像是一个惯性思维,潜意识里总想要摆脱生命中曾经的所有束缚。前年夏天我想离开家时也是出于差不多同样的目的,总觉得换个环境可以忘掉一切痛苦煎熬,可以注入新的活力,某种程度上可以重生。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得通,或者到底有效到何种程度,我仍然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走成。
但“远走高飞”依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尝试。虽然结果未知,至少瑞顿做了这个选择并且付诸行动,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可以不用后悔了。
而我留在这里,一日更甚一日地腐烂绝望。
未来在哪里,未来在未知里。而我就像被判了死缓的犯人,在有限的囚室里,周身包围着惹人厌烦和自我厌恶的气息,心底燃起的不再是希望,只有想要抹消自己的冲动一次次撞击着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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